影五进了陆长泽的马车。
这次出行为了掩盖行迹，马车也用了最普通的规制，里面空间狭窄，影五离坐在窄榻上的陆长泽极近。他用余光打量主子神情，心里有些忐忑。影五知道早晚有这么一遭，陆长泽今日见到他，表情可不是愉快的。等了许久，终于听到主子开口：
“离心蛊这件事…”
影五身体顿时紧绷，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吗？是要怪自己先斩后奏吗？
“……你受苦了。”
影五怔住了。他猜到离心蛊会让他重新赢回一些信任，至少能继续做影卫。但是多是少，他不好说。这是一场赌博，压上了他自己的性命。成了，他回到原先影卫身份，输了，离心蛊在手，陆长泽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。
还好他赢了，还能继续陪在主子身边。
“属下心甘情愿。”
“在找到离心蛊解法之前，不要离开我身边，以后……就作为随身侍卫跟在我左右，尤其是初一十五，免得蛊毒发作。覆面就不必带了。”陆长泽伸手，解下影五覆面，下面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，“若有不适，随时跟我说。”
末了又加了一句，“这是命令，知道吗？”
影五有点懵，离心蛊根本没有解法，主子这是几个意思？随身侍卫，这个职位的职责倒是有些暧昧模糊，不会还要他侍寝吧？
“属下遵命。”
“身体如何了？”
“离心蛊有强健筋骨的效用，属下已无大碍。”
陆长泽点头，“还是找十一看看，别掉以轻心。”
一连串甜枣下来，让影五有些晕头转向，这是怎么回事？主子转性了？！还是说……
还是说主子是重生而来，真的对他也……
这个念头让影五心头一跳。但他不敢有太多的渴望，生怕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。
只是期许像野草般疯长，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，忍不住紧张地吞咽唾沫。影五心里盘算，或许，他也可以坦白，自己重生而来的事实……
但还没等影五想好怎么开口，陆长泽就继续说了下去：“之所以用真言丹试你，是我心急了。当时发现你手中有欢情，而我又知道有人想用这个毒置我于死地，所以一时冲动。此一时彼一时，没有发生的事情，我自然不会怪你。”
“不过你放在暗格里的欢情已被尽数收缴，交给影十一了。你没意见吧？”
影五反应了一会儿，才明白过来。陆长泽不知问出了什么，似乎已经断定上一世下毒之人就是他，只是因为这是未发生的事情而没有怪罪。
影五顿时吓出一阵冷汗，心瞬间凉了下来。两世生死，主子仍然不肯尽信。地下墓穴里的亲密温情，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漫长的美梦。他们重生归来，重见天日，那些绝境中萌发的情爱就瞬间被碾碎消散了。影五头压得更低，觉得鼻子有点酸。
幸亏他没坦白自己也是重生的，否则岂不是做了冤死鬼。
欢情又不是他下的！上一世主子中毒，还是他解的呢！怎么这一世莫名其妙就背了这么大一口锅？主子您清醒一点！